我们一路策马飞奔,来到了李甫西大夫家门前。我跳下马去敲门,女仆出来告诉我们,大夫到乡绅家吃晚饭去了。
于是我们又跑到了乡绅家门口。丹斯先生带着我来到门前,通报了一声,就被请进了屋。
仆人领着我们进了一间特别大的书房,乡绅和李甫西大夫正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两侧,手中拿着烟斗。
“进来,丹斯先生。”乡绅语气庄重,颇有些架子。乡绅名叫特劳维尼。
“晚上好,丹斯先生。”大夫点点头说,“晚上好,吉姆小朋友。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?”
接着,缉私队长笔直地站在那里,像背书一样报告刚才发生的事情。乡绅和大夫听得入了迷,连烟都忘了抽。当他们听到我母亲回店里去时,李甫西大夫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而乡绅则兴奋地叫了声“好样的”,结果将他的长烟斗在壁炉架上磕断了。
丹斯先生终于讲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。
“丹斯先生,”乡绅说道,“你是个非常高尚的人。至于你骑马踩死那个坏蛋,我认为是件好事,就像踩死一只蟑螂一样。还有,吉姆这孩子也是好样的。”
“那么,吉姆,”大夫说,“他们要找的东西在你身上,是不是?”
“这就是,先生。”我说着就把那油布包递给了他。
大夫接过来看了一下,手痒痒的直想把它打开,但他没有这么做,而是默默地把它装进了自己外衣的口袋。
最后,乡绅奖励了我一顿丰盛的晚餐——一大块鸽肉馅饼,而丹斯先生又被大大夸奖了一番后,终于离去了。
“我说,乡绅。”大夫说。
“我说,李甫西。”乡绅也同时说道。
“我们一个一个说,”李甫西大夫笑着说,“我想,你应该听说过这位福林特吧?”
“何止听说过!”乡绅大声叫道,“他是有史以来最凶残的海盗。”
“我在英国也听说过他的大名,”大夫说,“但关键是他真的有钱吗?”
“钱!”乡绅嚷了起来,“难道你刚才没有听丹斯说吗?如果不是钱,还有什么能使那些恶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呢?”
“不要激动嘛,”大夫答道,“我只是想知道,假如装在我口袋里的就是福林特的藏宝图,那宝藏的数目是否可观?”
“非常可观,先生!”乡绅大声叫道。
“太好了!”大夫说,“现在,如果吉姆同意的话,我们就把这油布包打开。”说完,他把那包东西放到桌面上。
油布包用线缝得严严实实的,大夫小心地把线剪开,里面只有两样东西——一个本子和一张封着的纸。
“我们先看看这个本子。”大夫说。
大夫把本子打开,我们三个人一块看了起来。本子的第一页上胡乱写着一些不连贯的字句,比如“酒没了”,“他在棕榈沙滩外将它搞到了手”,越看越叫人摸不着头脑。
接下来的十几页记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内容。每一行的一端记着日期,另一端记着钱的数目,两端之间画着数量不等的红十字符。比如:
“1745年6月12日 X X X X X X 70英镑”
这份记录一直延续了近二十年,而且,随着时间的推移,记录中的金额也越来越大。到了最后,总数非常庞大,并且还加上了一个附注:“本斯的份额。”
“我一点也看不懂。”大夫说。
“事情十分清楚,”乡绅大声说,“这就是那个黑心肠恶棍的账本。你们看,这些红十字符代表他们击沉的船只或掠夺的城镇,而这些金额则是这恶棍的份额。”
“说得对!”大夫说,“周游各地的人到底见多识广!我怎么就没想到呢?”
本子的最后几页上记着一些地名,另外还有一张法国、英国和西班牙货币的换算表。
“我们现在来看看另一样是什么东西吧。”乡绅说。
大夫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张封着的纸,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岛屿的地图。地图上标有经纬度、水的深度、山名、海湾、小港,以及一艘船想在那里安全停泊时所需要的一切详细资料。岛的形状像一条站立的巨龙。岛中央有一座标着“望远镜”的小山。图中最显眼的,是三个用红墨水画的十字符。有一个红十字符的旁边,用同一种红墨水写着:“大部分宝藏在此。”字迹工整清秀,与前面船长那东倒西歪的笔迹完全不同。
地图背面由同一个人笔迹写了如下说明:
大树,望远镜山脊,方位北北东偏北。
骷髅岛,东南东偏东。
十英尺。
银条在北面秘窖,可顺着东边圆丘的斜坡,在黑岩石以南十寻处找到。(十寻约等于18.29米)
武器很容易找到,就在北面海湾北角的沙丘内,方位正东偏北四分之一罗经点。
福林特
文字说明就这些。我根本没有看懂,而乡绅和大夫却喜出望外。
“李甫西,”乡绅说,“我明天就去布里斯托尔,用三个星期,不,两个星期!不,十天!为我们准备好英国最好的船和最棒的船员。到时候,吉姆就在船上当服务生,你当随船医生,而我算是司令官。然后再把雷德鲁斯、乔伊斯和亨特带上,我们一起坐船寻找宝藏去!”
“那太好了,”大夫说道,“不过,我只对一个人不放心。”
“谁?把那个浑蛋的名字说出来。”乡绅大声问。
“就是你啊,特劳维尼先生!”大夫说,“因为你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。那些海盗找不到藏宝图,一定不会罢休的,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把宝藏弄到手。所以,最重要的是,我们谁也不能走漏一点风声。”
“嗯,”乡绅答道,“你说得有道理。我一定守口如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