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载自微信公众号“听雪先生的童话故事铺”
小女孩有一只叫雪球的小白猫,他俩一块儿出生,一起长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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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小女孩窝进被子里,雪球就帮她把被角掖好,然后窝到她身边,等着听妈妈讲的故事。妈妈说院子里的花不用施肥浇水,小女孩想着什么,花园里就能长出什么;妈妈说森林里有神奇的女巫,无论许什么愿望她都能帮你实现,但你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;妈妈说猫是神奇的精灵,它们高傲却温暖,它们有九条命……
小女孩问怀里的小猫,你真的有九条命吗?雪球说,那当然啦。于是小女孩满意地睡了,我的雪球是一只有九条命的小猫,她想。雪球看着小女孩陷在枕头里的红扑扑的笑脸,愚蠢的人类,它想。小猫往女孩身上凑了凑,把自己卷成一个毛绒小球,也睡了。
小女孩和雪球都喜欢屋外的院子,院子不大,但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。雪球总爱在花园里蹭来蹭去,裹上一身的花粉再蹦回小女孩怀里,于是花园是五颜六色的,雪球是五颜六色的,小女孩也是五颜六色的。
有一天,邻居的小姑娘抱着洋娃娃从小女孩家门前走过,小女孩盯着洋娃娃出了神,“我真喜欢那个洋娃娃。”她对雪球说。雪球抬头望了眼小女孩,又眯缝着眼瞧了瞧隔壁小姑娘手里的洋娃娃,“哦。”
第二天,小女孩起床的时候没有看到雪球,她来到院子里:“雪球?雪球你在哪啊?”
“别找了,我在这儿呢!”雪球站在院子边的矮墙上,嘴里叼着昨天那个洋娃娃。它轻轻一跃,跑到女孩面前:“给你。”
小女孩脸上荡漾起笑容,又突然一下收紧:“雪球,你这是偷!”
“这是借。”雪球满不在乎地舔着爪子。
“就是偷!”
“是借!”
“偷!”
“好吧,是偷。”雪球梳理好自己的毛,慵懒地躺下,“你喜欢不就行了。”
小女孩抓着洋娃娃往邻居家走,雪球赶紧爬起来跟在她身后:“喂喂喂,等等,你想干嘛?你不会是要还回去吧?别呀,你不是很喜欢它吗?我好不容易才……”
“咚咚咚!”
回到家里,小女孩一个人生着闷气。雪球一开始趴在椅子上假装睡觉,只是不时偷偷瞄一眼女孩,到了中午,它终于忍不住了,试探着用爪子拨了拨女孩的裤腿:“我知道错了,保证这是最后一次。”“最后一次?”“嗯!”
又一天,和往常郊游时一样,雪球被男主人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塞进后座。小猫把杂物都往边上挤,“该死,这次怎么带这么多东西!”好在它还是成功扫出了给小女孩坐的位置,就在它等待着女孩上车抱起自己的时候,车突然开动了,车上只有男主人一个人。
“你干嘛呢?喂,人还没上齐!”雪球冲男主人喊,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。小猫焦急地趴着后车窗望着属于它和小女孩的,越来越小的房子。
“停车啊!”雪球的抗议依旧被无视,“不理我?”雪球看了看周围,从行李里抽出一件衬衫,“刺啦——”“哎呀!真是不好意思。”雪球嘴角勾起,眼睛半眯着拿起了另一个物件,“啊呀呀呀呀!嚯!哈!让你不等她上车!让你不停车!”
“我的天,搞什么鬼!”听到响动的男主人转头看到自己七零八落的家什,赶忙刹住了车。
车门打开的瞬间,雪球飞也似的窜了出去,往已经缩成一颗米粒的家飞奔。
终于看到了长满金盏菊的院子,女主人和小女孩还站在门口。雪球猛地刹住,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,抖了抖猫毛,挺胸抬头,慢悠悠地朝小女孩走过去。
走近时,雪球才发现女主人和小女孩的脸上都挂满了泪珠。不用这么夸张吧,它想,我就走了一会儿呀。
“喂,我回来了。”雪球抬着头对小女孩说。女孩蹲下身子紧紧抱着它,眼泪不停地落在它的背上。“好了好了,没事了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雪球用肉肉的爪子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肩膀。
小女孩很快就长大了,这天,在开满玫瑰的花园里,女孩对小猫说:“雪球,我好像有点喜欢他。”
“谁?!”雪球像触电似的站起来,“今天早上那小子?不不不,你干嘛要喜欢他,虽然他长得挺好看,人也还不错,可是,可是,可是他养狗!”雪球点点头,接着说,“对!养狗的人都不太正常,你想想,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养狗而不是养猫……”
“雪球!”女孩把小猫搂进怀里,她的声音和怀抱里都洋溢着幸福,“我喜欢他,可你还是我唯一的雪球。”
“好吧,”雪球叹口气,“他家的狗其实也不太讨厌。”
可惜日子没能一直幸福下去。
女主人在某一天突然病倒,整个房子暗了下来,院子里的花全都凋尽,只剩苍黄的枯竿在冷风造访的时候礼貌性地飘摇。
小猫每天陪在女孩身边,但不管它做什么,女孩的脸上都再没有了笑容。这天夜里,雪球还和以前一样帮女孩把被子掖好。
“雪球,医生说妈妈熬不过这个冬天。”女孩把头缩进被子里呜咽起来,身子也微微地颤抖。
小猫隔着被子拥抱女孩,可它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。
“啊!我想起来了!”雪球把被子里的女孩摇醒,“你还记得妈妈说过的森林里的女巫吗?”它一脸兴奋,“我们可以找她帮忙啊!”
“老师说,世上根本就没有女巫。”女孩一点也开心不起来。
“你老师有没有说过猫是不会讲话的?”
女孩点点头。
“你看吧,他是个骗子!”
女孩眼里亮起了光芒,那光芒又渐渐黯淡:“可是女巫的报酬呢?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……”
雪球骄傲地昂起头:“喂!我可是有九条命的猫!”
小猫从森林里走了出来,来到河边的一片草地上——枯草地上。这儿和家里的花园真像,它想,不知道家里的花园明天会是什么样的。雪球蜷起身子来,把枯草枝压倒当了自己的毡垫。它想起了和小女孩在一起的每个瞬间:女孩抱着它守在妈妈床边,女孩和男孩牵着手走在门前的小路,女孩在爸爸离开之后乖巧地学着做家务,女孩皱着眉向它确认“最后一次?”……
“这次可不是偷的,”雪球轻轻嘟囔,“是我换的。”愚蠢的人类,它想,猫要真有九条命该多好。
天上飘下颗颗粒粒的小雪,雪粒落在雪球的鼻子上,凉丝丝的,很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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